2023
四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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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修道人的故事——修女篇】| 不留恋权力——“永远的朱会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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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留恋权力——“永远的朱会长”

看到这个题目,可能有人提出质疑:怎么会是“永远的会长”呢?哎呀!那可是真的!到现在宣化教友一提起朱润英会长,仍然亲切地称呼朱会长,没有人叫她朱修女,或者姑姑等啥名字,总是尊称她朱会长,就连我这个按照亲属关系应该尊称她姑奶奶,但当面我也叫她朱会长。这就为什么她是“永远 的朱会长”。

朱润英修女,我的姑奶奶,洗名玛利亚,会名思佳。1919 年 1 月出生于宣化区的天主教的朱家,她的亲哥哥娶了我爷爷 的妹妹,最后我姑爷爷他们全家搬到张家口市区居住。

在1932年朱会长毕业于宣化景星小学,她一直学习很好,天资聪明。1938年6月她加入宣化若瑟会备修院。1940年她通过考验,进入初学。1942年5月她又誓发初愿。她一直以来深受长上修女的器重,因为她性格温顺、谦和,从不大声说一句话。可能在这个时期,修会长上命她学习眼科技术,她也受命 学习,很快掌握这门技术,没有想到就是凭这门眼科技术,她在以后的苦难岁月,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。

1948年朱会长在北京辅仁学校高中毕业。那个年代一位女子能念到高中的学识,那确实的不简单。1952年她服从修会安排,到蔚县上营庄堂区做眼科工作。

在1956年教堂关闭,她由于会眼科技术,被分配在北京市第七医院工作。在1957年她受命开始担任修会会长工作,那个时候修女们已经不多了,有些也还俗结婚。她接受会长的职位,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,因为在那个年代这个职位根本就不是一个权力,她这个会长管理谁呀?仅为几名修女全部要听从 当地宗教科的安排和改造,包括朱会长本人也是如此。遂后她在1958年被安排在宣化区职工医院工作。在1961年3月这个艰难的时期,她秘密誓发终身愿,她依然坚持她的圣召,她以誓发终身愿向当时的社会发出呐喊:我毅然爱天主,忠于信仰。

1966 年文革开始,朱会长被下放到宣化纺织厂劳动改造,这个时候人们似乎忘记,她可是一名眼科医生,只记得她是一名五类分子,反动修女,需要接受社会再改造。在1976年朱会长退休了,在这个时候,国家改革开放,宗教政策比以往宽松很多。

朱会长和几位姊妹一直住在米市街的房子里,她们也在那里秘密开展福传活动,比如儿童代洗,教授要理,也帮助教友治疗眼睛疾病等等。她一直在那里度着修女的生活,恪守着修女的神业功课,正如本笃十六世教宗说得好:先要做到“是”,然后才去“做”。恪守“是”就是保持自己献身者的身份,然后 再考虑去做福传,或者慈善工作;而不能冒着违反献身者身份的危险去“做”,最后把自己迷失在“做”中,工作中。可能这就是朱会长一生的写照,在我的印象中,她似乎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但也平平安安度过晚年,活到九十岁高龄,可谓长寿,在宣化教会中,还没有哪一个修女能超过她的寿数, 真是天主的恩赐!这或许也是她不留恋权力的结果,她从来不陷入权力的纷争;会长的职位,她是主动让位的,她说她老了,干不了了;修会安排她什么,她就做什么,从不以老会长自居自大,总是谦卑的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修女。

在人们眼中她那引以为傲的眼科技术,似乎也是那么普通,没有什么令人惊叹的眼科医术。她退休是以纺织厂工人的身份退休,不是以医生身份退休,似乎天主也不给她这个世俗的光荣,唯一值得光荣的身份就是宣化若瑟会的修会会长而已。

1989年9月14日朱会长重新返回宣化若瑟院居住。开始了她后半生的住院修女生活。那时的若瑟院的房屋年久失修,简陋潮湿,拜访的教友总能闻到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。但是她,还有别的修女一住就是二十多年,直到2020年才装修一次,现在好些了。

我经常看望她,也给她做过弥撒。她依然那样笑眯眯地,说话声音低得我都有些听不见,谦虚温和。她当会长与不当会长,我都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,总之,她没有什么官架子,可能她也不懂啥叫官架子。她不做会长是主动退下来得,她早就觉得她老了,不适合在这个位置,那个时候也有了很多年轻的 修女,那个时候的老主教,也希望她多管理一段时间,但是她总是微笑作答,不多说一句话。她真是以言以行实践教会的教导:教会的权力就是服务。她从来就不留恋权力,到点退休到点下课。

自此她就再也不过问修会任何管理方面的事务,甚至对教区的纷争,她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看法。在那纷争的1995年,教友们几乎就没有听到朱会长发表什么意见,大家也想听到她的意见关于地上地下的问题,但是大家总是无法撬开她的嘴,她从来就是沉默,默字当头,她可能知道圣十字若望的格言:天 主的语言就是沉默。她一直在用沉默与天主交流,也用沉默来回答教友的提问。有些人不参与我的弥撒,可是她参与,我开玩笑问她说:“您是地上地下的?她说:“我是天主的”。我哈哈大笑起来,我在 2003年到2005年坚持给她送弥撒。朱会长的亲戚为她的待遇跟修会发生一些争执,因为亲戚说,修会慢待 她这个老会长。我也听说她晚年受到一些普通的待遇,亲戚说她退休退的太早,不把她当会事了等等话语。但是尽管如此,我从来没有听说朱会长与修会长上有过争执,她依然是那样服从,谦逊顺命。

朱会长于2009年4月12日6点50分安息主怀,享年90 岁。她的遗体安葬在宣化县南屯天主教堂院内。

我听到一些故事:朱会长在2006年被迫到下花园煤矿教堂旁边的一个角落——房屋里居住,只有一名老年修女照顾她的起居生活,很冷清!当我听到这些,我不由地忆起圣伯尔纳德修女——露德圣母的显现者,说:“我就好像圣母的一把扫帚,用完,就丢在门后,它安静地留在门后就好了”。朱会长被丢在一个角落里,最后安静地在那里去世,没有太多人看望她,但是人们提起她还是尊称她朱会长,没有一个人直呼她名字。这个“朱会长”似乎就是她的名字,或者一个名号,更好说一个尊称。直到今日,宣化教友一提起她就称呼朱会长,一个“永远的会长”,我看不会改了,直到子子孙孙辈,教友们只要想到她,那就是我们的可敬可亲可爱,谦和顺命的朱会长,一个“永远的朱会长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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